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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禄严肃认真的向皇帝行礼:“臣谨奉诏,圣上放心。”
“另外,据我所知,燔烧白灰石制白灰,刚烧成的生灰加适量水,在发热的同时整体会膨胀。”胡亥咧嘴一乐:“若在石头上以铁钎打深孔,然后灌以生灰后加水,这种膨胀会不会把石头涨裂?”
李禄眼睛一亮。
“当然我所听说的一些事情都没那么简单,可能在生灰里面还要加一些同样煅烧过的粘土、磨细的铁矿渣什么的,加水的量也需要摸索,加多了水,生灰太稀,发热时没准就从深孔里面喷出来了。生灰和其他煅烧配料什么个配比,加多少水合适,这些恐怕又要匠师台去定人慢慢摸索了。”
李禄诚恳的又向皇帝行正揖礼:“圣上指出方法,臣必定要使人去试。若此法可用,则开石、开矿等都可大减役夫,圣上真圣人也。”
这其实就是留在咱们胡亥记忆中的静态爆破剂,胡亥同学对技术方面的东西是啥都谈不上精通,但就是涉猎广泛,一瓶子不满,半瓶子逛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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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司农参正在殿台上候驾。”
胡亥回到咸阳宫时,太阳还没落山。在主殿殿台前下了车,还没踏上石阶,候在石阶前接驾的姚展就报曹参来见。
坐了一天马车,肌肉有些发僵的胡亥挥手拒绝了内侍抬来的肩舆,一步一步的走着上石阶还能活动活动身体。公子婴本来要陪,让他赶回家了:“皇兄先归家,明日再来候驾。”
公子婴想想或许皇帝要跟曹参“私聊”,就施礼出宫了。
刚走了一半的台阶,还没看到曹参的影子,倒先看见育母芙蓉笑嘻嘻的从殿台上漫步而下,走到胡亥身边一礼:“恭喜圣上,贺喜圣上,太医说,襄美人有喜了。”
胡亥一愣,转眼喜上眉梢:“啊哦,这可真是喜事,我要有后了?”
跟在身后的姚展连忙就给胡亥跪下了:“恭喜圣上。”
姚展身后的一群宫人和内侍也都跪在台阶上大呼恭喜。
“咳咳,都起来吧。姚展,宫内宫人和内侍,俱都赏钱五百。”
“谢圣上。”这整整齐齐的一声谢,声音又提高了一倍。
“哈哈哈哈。”胡亥高兴的一步三蹦的窜上了殿台,什么皇帝威仪都不要了。
曹参正在殿门外溜达着等皇帝,刚才芙蓉出殿时顺口也把宫妃有孕的好消息告诉了他,所以此时他已经走到石阶前,皇帝一抬头刚看到他,他就一揖到地:“臣恭喜圣上。”
“同喜同喜,免礼免礼。”上到殿台上,胡亥稳了稳心神。
来到这时代之前虽然他年近三十,但还未婚,所以也没有喜当爹的经历,现在他需要使劲回忆一下后时代零零散散所知的孕妇注意事项,免得这上古的一些陋习反而弄出麻烦。
只是曹参既然来了,这些事情就先放放吧,谈完政事再说。
胡亥没有进主殿,那玩意儿太大,丹陛和臣席相距甚远,说话都要大声。胡亥把曹参领到偏殿,然后很随意的找个丹陛下大臣席位上一坐。曹参也习惯了皇帝的做派,直接在皇帝对面席案后坐下。
“卿对山东军事关注过吗?”胡亥直截了当的问道。
“臣农事繁杂,最近几日未曾关注,之前只知楚军已往援赵,另外,”曹参磕巴了一下:“还知道刘季下陈留。不过上卿昨日也告知臣现今的情况,秦啸军退往信都,刘季在攻雒阳。”
“我刚刚新得到的消息是,王离已经撤兵退过邯郸,正往安阳而去。刘季因任嚣领军出关,放弃攻城,向伊阙方向而去,想必会经广成泽而往颍川郡去会合韩王成和张良。”胡亥简单的陈述着事实。
曹参看了一眼跟进来坐到胡亥身后的史官,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臣斗胆死罪,想请圣上明言,大将军离巨鹿败战,是否为圣上之意?”
胡亥心中暗暗竖大拇指,这个曹参够聪明,也够胆大。朝臣当中除了完全知情的公子婴、陈平等人,或许其他公卿们因他一直想要闭关自守而会去猜这一点,但敢于直言说出的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个曹参。
史官在座,胡亥也不宜把这种阴谋直接说出来,很自然的摇摇头:“楚军强悍,太尉府在军谋台做过多次泥盘推演,王离那边在项籍将渡河水时也在军中做过推演。我在推演中将楚军战力设定较高,从王离的战报的实际战场对阵结果看,也不算我高估了楚军。”姚展这时泡好了茶放在胡亥手边。
胡亥端起瓷碗吹了吹茶叶,示意姚展也给曹参上一份:“我一向知道卿乃文武大才,你要有兴趣,我准你去查太尉府推演结果和王离的所有战报。”
曹参轻轻摇头:“圣上所言臣安敢疑之,臣也想过山东兵事,若大将军离攻巨鹿不下,这种局面是有可能的。”
“赵将李齐,和代王李左车一样,都是赵武安君后人,守城能力很强啊。”胡亥放下瓷茶碗,“好在王离从巨鹿城下退走去迎战项籍时,这个李齐出城意欲夹击秦啸,却被有所防范的秦啸给斩杀了。”
曹参的目光闪烁了一下,没有接这个话茬:“上卿按圣上之意邀臣参与守御关中的方略制定,臣惶恐,谢圣上信任。臣愚钝,不知圣上诏臣参与哪些方向的方略呢?单就关中防御而言,太尉与上卿都有足够谋略。”
胡亥直言不讳:“卿要参与的,就是对刘季的防范。单说军事防御确实如卿言,有太尉与上卿足矣,卿要做的是,以卿对刘季的性格为人做事方式的了解,好好想想用什么方式阻止他对关中的觊觎。要知道,无论是刘季挥军攻秦关,还是秦军守关隘,都是要死人的。”
“怀王之约一出,楚军兵分两路,其中一路就是刘季。刘季从出砀郡时的万卒,现在已发展到六万卒,项籍所领援赵军也不过七万卒。卿当记得我一直想要闭关自守,然后让山东各势力之间内斗,然后我再对付最终胜利者。卿可细思当前山东各诸侯中,除了刘季和项籍,还有谁真有灭暴秦的强烈想法呢?”
胡亥又喝了口茶:“项籍灭秦一是为项燕和项梁复仇,二是想在天下称霸,让诸侯都以其为尊。刘季灭秦,则主要是冲着关中王而来。现在楚国出现了这两大势力,刘季肯定不敌项籍,如能在关中称王,则可以秦关为屏障,躲项籍远远的,并且不怕项籍来攻,他的思路与我闭关自守的思路是一样的。”
曹参嘴边流露出一丝自嘲之色,但在皇帝注意到之前就马上就收了回去:“圣上的意思是,臣想法让刘季打消攻秦以避免自身实力受损,把这些实力用来日后跟项籍争山东之雄。待到刘季称雄之后,圣上出秦川之兵再灭掉刘季?”
“并不一定非要灭掉他,”胡亥一脸正色:“他若到时肯降于我,我也不在乎拿出一郡甚至两郡之地给他封王封国。当然了,如果他觉得自己既然一统山东而膨胀,不愿接受,那也只能用甲兵说话了。”
“圣上既然说刘季也想以秦关为屏障来隔开日后项籍可能的讨伐,但若刘季不能得关中,又能以什么为根基去与项籍对决呢?”曹参觉得皇帝颇有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粮草的意思。
“刘季攻雒阳不得而走伊阙,显然是去与张良会于颍川。得不到雒阳自然也就无法走函谷,或从轵关陉入河东。那么就只剩下一途,就是破武关而入。欲破武关必先取南阳郡,我可以把南阳郡让出来给他为根基,他还可以再取南郡。这两郡距彭城都甚远,项籍肯定没什么兴趣占据,就算占据了,我也可以助刘季夺回。你呢,你可以将深耕和蜀地两季稻麦轮种的方法授与刘季,南阳和南郡因此可得丰产。卿以为如何呢?”
这特么典型的就是养猪啊,君欲取之当先与之,把猪养肥了再杀,曹参不由得暗自腹诽小皇帝。
“若刘季一统山东后卿能说服其降秦,那这两郡朕就封给他,又能如何?”胡亥可不知道曹参的心思,继续发表着自己的言论。
“臣懂了,圣上是要臣想法说服刘季不要攻武关,保存实力以待与项籍争山东。”
“Bingo。”胡亥冒出一句英语,突然意识到这玩意儿没人听得懂:“答对了,我就是这意思。当然,愿意不愿意还看你自己,不愿意也不算违诏。”
“臣愿意领诏。”曹参很痛快,倒让胡亥有点惊讶。
看皇帝有点小惊讶,曹参略带苦笑的拱手行礼:“臣虽知圣上是在利用刘季,而且臣也知刘季一统山东后极大的可能不会听臣劝说降秦,但在圣上闭关自守下,诸侯军伐秦并没有任何胜算。待各路诸侯退兵立国自保,没了伐秦的心思,若圣上不给刘季在南阳及南郡安定发展的机会,则刘季且莫说与项籍争天下,自保都是做不到的。秦军只从武关、江峡出,刘季又如何是秦军的对手?臣若帮刘季,至少能让他多活些时日,同时也能让南阳和南郡的百姓安定。”
“你能这么想,大善。”胡亥放松了下来:“已经入秋了,你这个司农卿应该是最忙的时候,不过还是把农务尽量放给属吏们吧,你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去联络刘季,要不要亲自去武关乃至宛城,都随卿自主。另外就是,要防着刘季属将将卿视为叛者,所以一定不要涉险。我很愿意拨给你一些三卫加上山地曲卒随扈,但卿若觉得这些人是监视你的,那也可以不要。”
“臣谢圣上关怀。”曹参早就很忠于皇帝了,所以心地坦荡:“臣也谢圣上给臣配备随扈,臣还是需要的。”
胡亥笑了:“卿甚好,朕心甚慰。”
看皇帝高兴,曹参突然想起一直想要跟皇帝请求的一件事:“呃,圣上,臣斗胆向圣上请诏,在关中、巴蜀深耕和双季植粮之法广获收益后,是否可以为农人减租赋?若农产高,租赋低,对劝农桑推动甚大,而因产量高,租赋收入并不会缩减。臣曾记得圣上用过‘双赢一词,臣觉得这也是双赢之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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